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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 冒牌生 (今周刊網路專欄作家)

前陣子整理老照片到一半，發現國中時期褪了色的相片，想起一段往事。

小時候由於父母的工作，平均2年就會轉學，10歲那年，第一次面對離別，我曾哭得不能自己，捨不得周圍的朋友，彷彿受盡天大的委屈。

後來朋友們總怕我在外不開心，但我不想、也覺得自己不該讓他們擔心，於是暗自提醒自己，以後不要再陷入尷尬的窘境，離開就要瀟灑以對。

國中畢業前幾個月，我要到南半球的紐西蘭求學，必須提前離開學校，想起了當年和自己的約定，跟室友同時也是最好的朋友說：與其傷心，不如開心度過最後的時光。

我們同住在一間宿舍2年了，房間充滿回憶，尤其是某面牆壁上貼滿了拍立得，紀錄著我們在學校各式各樣的活動。離校前1個月，室友對我說：「我們在你離開前，還是整理一些照片比較好，看要怎麼處理，我們再一起討論。」

我乍聽覺得很難過，畢竟當時都還沒離開，他就已經想著清空。

可是，我答應過自己要瀟灑的面對離別，便用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討論拍立得的去留，還提出很多建議，比如說我會帶走自己的照片，留下他一個人，又或者把我的照片移走後，可以擺出更多他和新室友的照片。

他聽完也看不出情緒，可是最後總會笑著同意。等到離開前1周，我在他面前親手把照片拆掉，再也壓抑不住情緒，生氣說：「我都還沒離開，你就已經想把我的照片都丟掉。這2年的友誼都白費了！」

「我才生氣，你根本不在意我們的友情，你拿的都是自己的照片，就從來沒想過留幾張給我。」

「我是因為你要離校了，想選幾張合照讓你帶走做紀念，不是你說的那樣。如果可以，我才不想你那麼快離開！」

看著他強忍著淚水的臉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都在假裝瀟灑，反而造成誤會。

離別的時候難免傷心難過，但也正是因為曾付出過自己的真心誠意，才會感到捨不得。

任何緣分的開始和結束都有它的意義存在，與其想要強行控制自己離別的情緒，不如坦然面對一切聚散離合，約好下一次的相聚才是更重要的事情。

每個階段都有自己專屬的情緒，離別的難捨、重逢的喜悅……至於瀟灑可能更像是事過境遷以後的淡然，在「當下」是很難強求的。

如果為了故作瀟灑，對關心你的人隱藏情緒，只怕未來有更多的遺憾。

現在的我，看著手上那些褪色的照片，笑容依然還是彩色的。

終於明白，生命很短，開心的時候，就盡情的開心；難過的時候就盡情難過，能想念的時候，就盡情的想念，因為人最可貴的，不是平靜無波心情不再有波瀾，而是得以體會喜怒哀樂帶來的歡笑和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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